默拉比火山（Gunung Merapi）的故事——绝对美丽的守护神

当航机飞越印度尼西亚成千上万岛屿之间时，窗外不时掠过一座座隆起的火山，犹如一串串珍珠闪闪发光。常人眼里，火山就如定时炸弹一般，时不时轰鸣几声就山崩地裂，高达1000℃的岩浆横流。但生活在火山林立国度里的印尼人民却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类。火山灰是极好的天然肥料，火山的爆发赐予印尼富饶的土地，给与了他们温和闲适、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火山就是印尼人民的守护神，火山也是自然赐给他们取之不尽的礼物，火山更是印尼人的生命、灵魂和骄傲。

有人这么说：“印尼因火得福，福火相依。”殊不知，令千万人艳羡的火山景观和富饶的水土背后还有许多凄惨又动人的故事。2010年10月26日黄昏时分，一个极其平凡而又普通的时刻，但对印尼人民来说灾难却是从天而降，位于爪哇岛中部的默拉比火山（Gunung Merapi）突然勃然大怒，大发雷霆，气势汹汹地爆发了。原本生机盎然的大地遭遇火山的肆虐，冒着热气的熔岩和夹杂飘零空中高温火山灰的雨滴残忍无情地拍打在灰沉沉的大地上，受伤的大地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刺鼻的硫磺气味肆无忌惮地到处流窜，被烧焦的牲畜、树木苟延残喘。然而就像母亲永远无法抛下自己的子女，火山的守护者也永远无法抛下易怒的火山。

（默拉比火山Gunung Merapi图片源于网络）

2010年10月默拉比火山喷发之时，有这样一个凄惨却又令人感动的故事。83岁的守山老人姆巴·马里赞（Mbah Maridjan）平日一直看守着默拉比火山，村民在默拉比火山爆发后，发现了他的遗体。被熔岩烧灼之后，老人的躯体已经面目全非，但唯一不变是这位忠诚的守山老人令人敬畏的姿势：他朝着日惹皇宫的方向双腿屈膝跪地，额头瞌贴地面。这个姿势让我们看到了这位老人对日惹苏丹国的忠诚，即使是死亡，也要完成肩上的使命。火山爆发时，他似乎也是在向神祈祷，祈求山神不要动怒，保日惹平安。据当地媒体报道，火山爆发之后很多遗体都是在当地精神领袖马里赞的住宅附近找到的。这个83岁的老人被人们视为默拉比火山的守护者，据说他拥有神奇的力量，火山爆发之际，老人誓死不愿离开默拉比火山而死在家中。以往火山喷发时，马里赞也因要“守护山神”而拒不执行疏散命令，很多崇拜他的村民也纷纷效仿他，在火山喷发的时候呆在家中祈祷。

（默拉比火山守山老人马里赞遗体图片来源于网络）

日惹地区的人们把默拉比守山老人马里赞尊为英雄，守护默拉比火山是马里赞家族世世代代的职责，更是日惹苏丹国传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忠于职守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马里赞，正是古老的日惹苏丹国神奇而又真实的象征。

（马里赞老人和爆发中的默拉比火山图片源于网络）

第一次踏足默拉比火山是在2017年11月，我怀着敬畏之感爬到了默拉比半山腰火山爆发后的博物馆（火山爆发后将距离火山口不远的某村民家的遗址保留成当今的博物馆）。往日坚挺严实的房子如今任风在其中随意穿梭，蒙着火山灰的玻璃瓶、煤气罐、自行车凌乱地散落在地上，触目惊心。令人心生寒意的是挂在墙上摇摇欲坠的时钟，指针冰冷地指着午夜零点04分42秒，来不及跳转到下一秒的时间，定格在火山喷发时火山碎屑云摧毁这所房子的这一刻，就仿佛火山在肆意地炫耀着：我喷出的熔岩的速度一定会远远快于生命奔跑的速度。此情此景更让人对火山的守护者心生敬意，面对死亡，他们坚定地仍是守护的初心。

（默拉比火山爆发纪念博物馆中静止的时钟图片源于网络）

把一颗真诚的心安放在默拉比火山这片神圣的土地上的，还有千千万万不愿离开，依然用生命守护默拉比的村民们。新闻报道上也曾出现这样一个画面：在面目全非的巫基沙吕村，有位村民在那一无所有的土地上无助地徘徊，他神情悲戚地说：“我现在站在的地方，正是过去我的屋子的所在地。”顿了顿，又说：“一旦政府批准我搬回来，我会在原址重建新屋。”

有人吃惊地问道：“火山近在咫尺，难道你不害怕吗？”

他淡然应道：“早已习惯成自然，又岂会害怕？”

在他的坚持里，有着一种对乡土浓浓的依恋，这是一种绝对美丽的守护情愫。

朝夕相处的默拉比火山，虽然时时刻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命，但是，背井离乡才是生命最大的“伤”，而他们不愿带着胸口永远的“永远的伤”在另一个安全的地方苟活。

还有一位守山老人也这样说道：“我们保护着这座生命之山，就像是支撑其新枝嫩芽的老树干，如果我们忘记自己的使命，那么整个世界都会因此而震颤，所有人都会被毁灭。”

绝对美丽的守护从来都是相伴相随，83岁守山人马里赞和周围的村民用其伟大的生命和真诚的信仰守护了默拉比火山一辈子，默拉比也用它神圣的身躯稳稳地守护了爪哇岛几百甚至几千年。多么美丽的守护者们呀！这种守护是绝对美丽，祸福相倚，值得世人所赞美和称颂的。如果有机会，我想带着不一样的感动重新踏足默拉比火山这片令人感动和敬畏的圣地，想替马里赞老人和村民们看看他们守护着的默拉比，想告诉他们：你们的默拉比，很好！